【武漢肺炎●專訪】武漢90後拒沉默翻牆「為死者發聲」 港抗爭者:盼他們保持初心 #新型肺炎 #武漢肺炎

武漢肺炎肆虐全球,官方一方面隱瞞疫情,同時又奮力粉飾太平,讓百姓被蒙在鼓裏。26歲武漢居民「屠龍」(化名)拒作沉默,認為「有義務為死去的人發聲」,勇敢 ...






武漢肺炎肆虐全球,官方一方面隱瞞疫情,同時又奮力粉飾太平,讓百姓被蒙在鼓裏。26歲武漢居民「屠龍」(化名)拒作沉默,認為「有義務為死去的人發聲」,勇敢翻牆直斥政府。有曾參與香港反送中抗爭的港人接受《蘋果》訪問,認為武漢人面對與香港一樣的「溫水煮蛙」處境,忍無可忍才發聲,更希望他們能保持初心,將想法感染其他人。

「我覺得成個中國好似一個鳥籠,空間好似好大,可以飛嚟飛去,但始終喺個鳥籠入邊,出唔到嚟……」去年曾參與香港反送中抗爭的Rita(化名)表示,看過「屠龍」的訪問後,這正是香港人一直提及的「溫水煮蛙」的情況:「初時大家很多事情都不在意,後來問題慢慢浮現,埋到自己身邊,影響到自己先去反抗,但這可能已經太遲。」

Rita指,雖然覺得兩地都有年輕人發聲抗爭,但卻各有不同之處。她認為香港原本享有自由,但其後發現自由空間漸被剝削,遂群起反抗;惟內地人從來未擁有過真正的自由,直至今次疫情爆發才醒覺起來,感受到自由的可貴,選擇發聲。Rita直言欣賞他們的勇氣之餘,還有一份同情。

「屠龍」勇敢發聲,Rita認為內地仍有有良知的人,不過始終是少數:「你見仍有好多維權律師、記者等(發聲),但佢哋人身安全可能好危險,甚至隨時被消失。其他人見到,即使想講都唔敢再出聲。」

Rita指,假如自己碰見「屠龍」,會希望他能保持初心,不要放棄:「即使有一份好好的職業或賺到錢,不要忘記初衷,將自己的想法傳開去畀其他人知,特別係內地的人。」

來自武漢的「屠龍」接受「美國之音」訪問指,過去自己一直認為,只要他不發表任何政治敏感言論,不做任何有違主流的事,做個順民,像周圍很多人一樣,人生就會一路向上。惟一場武漢肺炎疫情,卻徹底改變他的想法,拒絕再做「沉默的大多數」。

現年26歲的「屠龍」指,自己11歲已翻牆上網,看過89六四的紀錄片;在維基百科上讀當權者禁忌的歷史;從外媒的報道中認識一個未經審查者過濾的中國。「毛澤東就是殺人的屠夫。」15歲時他在家中對爸媽說,父母即告誡他不要去外面發表這種言論;朋友亦勸他:「好好讀書工作賺錢,以後有機會趕緊離開這裏。」

「屠龍」考上了全中國頂尖的新聞專業,但他卻發現這個夢想在中國無法實現。畢業後,在北京一家互聯網公司找到一份收入不錯的公關職位。雖然買不起北京的房子,但他覺得一切似乎也並非那麼不可忍受。然而,一場武漢肺炎疫情,卻讓「屠龍」有不一樣的想法。

「他們清理北京低端人口的時候,我跟自己說,我很努力,我不是低端人口,我不會被清理;他們在新疆搞勞改營的時候,我想我也不是少數民族,我也沒有宗教信仰,我也不會被清理;我很同情香港人的遭遇,但我覺得我也不會去上街,不會抗議,所以也跟我沒關係。這一次事情發生在我的家鄉,我周邊已經有很多人得了病,也有去世的,所以我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了。」

「屠龍」狠批疫情讓無數荒唐事發生:「事情發展到今天,不僅沒有人出來給武漢人道歉,他們還告訴我們要去仇恨美國,我們應該去仇恨日本,我們應該去仇恨韓國(南韓),我們應該去仇恨台灣,我們應該去仇恨《華爾街日報》,沒有人出來為這件事情買單……到現在還有那麼多人沒有治癒,我們已經把它當成喜事了。《大國戰「疫」》都已經出版了。太荒唐了。」

「屠龍」有同學的媽媽染上武漢肺炎,因為沒有病床在網上發帖尋求救助,即有「小粉紅」要求刪帖,又指同學「被境外勢力控制」:「這件事情給我刺激最大的,真的不是疫情本身,而是人性的大考,…,絕大多數中國人,包括我自己,並不無辜。因為我們縱容了他們作惡,當然還有更多人是跟他們一起作惡。」

有朋友勸他說,想要在中國生活下去,要做到丟掉自己的理智和良心。「屠龍」坦言,自己兩樣都無法做到:「這次事件我熬過去了,我幸運;熬不過去也是一種解脫,但是只要我熬過去了這件事情,作為武漢事件的倖存者,我這輩子有義務為死去的人發聲。」

《蘋果》記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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